树上的男孩先爬上去,我紧跟其后。
树屋建了有一段时间了,倾斜的透明屋顶堆积着落叶、小动物的粪便、昆虫尸体。
窗户处有雨水积聚,门有些涩,打开后一只鸟儿扑棱棱地从屋里飞出来。
“有一段时间没来了。”树上的男孩有些惆怅,“我爷爷常说,从大自然来的东西,人类如果不打理,时间就会让它们回到大自然去。”
“这个树屋真漂亮。”我坐在窗户边的长椅上,看着窗外的树木,听着鸟鸣,觉得这是我知道外婆得病之后最轻松的一瞬间。
但是刹那之后,外婆疼痛时的表情又浮现在我的眼前。
我望向了窗外。
“我和爷爷花了十一个月完成了这间树屋,每一块玻璃,每一块木板,都是我们一钉子一钉子筑起来的。最后的那些日子,外公半躺在摇椅上,坐在那儿。”树上的男孩指着树屋下的一片草地,“那时候是秋天,可是爷爷冷极了,他盖着被子,有时候一阵咳嗽上来,痰堵住了喉咙,爷爷呼吸不上来,护士就把吸痰器插入他的喉咙里。后来我爸就晚上偷偷地叫了木工师傅来,把我钉歪了的木板弄平整,把门装好,我第二天只需要拧螺丝钉就行了。”